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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意的边缘:第三章小序

活着是为了改变世界!

——史蒂夫•乔布斯

在我写这本书期间,乔布斯去世了。他的河流已经消失,人们纪念他时,提到他是一个艺术家、一个电脑科学家,还有——一个诗人,这令人欣慰。好像在此之前的一个世纪,这个世界上已很久没有出现过世界级的艺术家和诗人了。而他是那么不同,他闪耀的方式与以往的艺术家和诗人完全不同,他简单新颖、轻快而力量十足,带着孩童一般的朝气。

乔布斯曾经说过:“我认为,令苹果电脑变得伟大的部分原因是,在它身上倾注心血的是音乐家、诗人、艺术家、动物学家和历史学家,而他们恰恰又是世界上最棒的电脑科学家。”

但乔布斯并不是一个诗人、艺术家或工程师,他只是一只脚踩着艺术,一只脚踩着科学,摘到了这个时代知识之树上的一颗果实,为我们揭示了科学与艺术结合的光辉未来,他只是一个普通人,只是一个比较张扬的人,一个不太幸福的人,一个骤然离去的人……

是的,乔布斯领导创建了一个5000亿美元的苹果帝国,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改变世界,如果算的话,那也应在乔布斯的名字后边再加上一个长长的名单:构建UNIX系统的先驱们,开源运动的贡献者们,富士康的年轻工人们,乔布斯的禅宗导师,他的伙伴沃兹尼亚克[1],数量可观的果粉,以及对他提出各种质疑的人——这些构成了“乔布斯”这个名字的实质——在这个创造性的领域与他共同努力的人们。如果没有这个群体继续努力并把历史积淀下去,那么乔布斯、苹果连同那些iPhone、iPad很快就如烟消散,10年以后,谁还会记得它们呢?

所以我想说的是,我们并不能只对发现新大陆大唱赞歌而对随后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。创造性的技术主义也损害了乔布斯——当他以极度个人化的自信和迷醉,引领团队创造一种令人痴迷的产品的时候,不知是否想过,包括他自己在内,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,不得不有意无意地被机器奴役,进入程式化的生活?他想让人们能够借助新机器更自由地支配时间和周围的事物,从而让生活变得更丰富多彩,但是,客观时间和外部事物也在同时借助新机器来强化支配的人的生活,让生活变得更苍白、虚荣和庸俗!

在这个时代的很多领域,科学技术正成为所有问题的唯一解决之道,技术主义盛行天下,但我们应该警惕它的扩张和过分宣扬,它很容易像癌细胞一样自我毁灭,它无边无际的可能性会轻易遮住我们的视野,让我们远离那脆弱的、温柔的、值得触碰与同情的人性角落——那最富诗意的地方。这或许可以解释乔布斯想要改变世界的事业里,为什么没有慈善的空间[2]

果粉们,我们都知道苹果在人类的历史上扮演过什么角色[3],那么今天同样也应该小心,不要再被某个苹果异化或毒害[4],与某种技术互成玩物。



[1] 著名老牌黑客,苹果的联合创始人,早期的苹果电脑是他的杰作。
[2]
乔布斯生前一直拒绝加入慈善捐款者的行列,在他的影响下,苹果还关闭了多个慈善相关项目,显得冷漠与傲慢,被媒体评为“全美最不仁慈的企业”之一。
[3]
指夏娃偷吃禁果。另外,被誉为“计算机科学之父”的阿兰·图灵,因为吃了一只浸过氰化物的毒苹果中毒而死,所有曾一度有人认为,为了纪念图灵,才有了“被咬了一口的苹果”这一著名的标志设计。
[4]
一个极端的例子是,据说有人会卖了肾去买iPhon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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