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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意的边缘:第四章小序

是上帝移动棋手,后者移动棋子
在上帝身后,又是什么上帝设下了
这尘土,时间,睡梦与痛苦的布局

——博尔赫斯《棋》

最近看了一部名叫《Brazil的电影,看的时候想起《1984》、《楚门的世界》和《黑客帝国》,这些电影有一个相同的主题,即人之自由与奴役——在社会体制下,在别人计划周密的安排中,或者在计算机程序里……这个主题给作为观众的我们带来巨大的挑战,我们一旦开始认真思考并体会到作为人的神秘感,就很可能陷入某种困境无法自拔:我们从未获得过自由,甚至根本不知道自由为何物,不管是否相信命运,我们都不同程度遭受着奴役。

这些都是老电影了,现在的电影早已衰落,表现之一就是它不再有思考的能力,只剩下娱乐的欲望[1]。新浪潮的黄金时代一去不返了,如今的电影大多表面光鲜,但却没有灵魂,每一次观影,都像是参加一次荒诞的盛宴,银幕上的东西在向观众索取:快,把你的快乐交出来,把你的满足表示出来……可怜的观众只能把钱掏出来给它,至于其他的只能摊摊手说我也没有——真像是一幕幕借尸还魂的闹剧。

电视也曾兴盛,现在光景怎样?去想想那些千篇一律的虚假表情、造作的台词和骗人的广告吧……那么,方兴未艾、我们寄予无限希望的互联网会如何呢?很有可能电影、电视的今天就是它的明天。

在最开始的时期,这些事物都曾那么有趣,但当技术被毫无追求的人掌握,肆无忌惮的作品很快就泛滥成灾,把一切淹没了。缺乏道德约束、缺乏美与诗性的技术主义,已经可以毁灭人类的肉体,也可以把全人类的思想禁锢在无底的深渊。只需观察一下周围,看看那些电视动物(电视迷)和沉迷在网络游戏中的孩子,就会惊讶地发现:人,这个在心灵上拥有无限自由可能的物种,居然如此容易被奴役和禁锢!

人对美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,持之以为武器,去与奴役我们的敌人战斗吧!从你的血液里,找到诗性之激流让它们涌上心头,它会带你升腾至穿透黑暗、包容万物的意境,引领你存在于那无可测度的精神的神秘国度,没有边界,没有固定形态,因而具有永恒性。拒绝诗意,就拒绝了这种美,快乐之源也随之干涸,而人们对美的渴望永远存在,并愈来愈强,但感受美的能力却可能因为对诗意的排斥而荡然无存,于是只有变得要么麻木,要么疯狂。

这些杂乱的感受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主旨——我想说的是,一个真正的程序员的高度,不取决于他开发了多少程序写了多少代码,而是他思考了怎样的问题。



[1] 只是娱乐的欲望,而不是娱乐本身。因为当代电影竭力在剔除杂质,试图使它回到纯粹的娱乐中去,娱乐本身也是需要多样性的,没有纯粹的娱乐,娱乐越追求纯粹,就越不娱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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